第449章 双喜临门
类别:
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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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更字数:2882更新时间:25/06/20 10:43:09
拿到定陶人缴纳的粮食、布帛和车辆后,赵基也尽可能搜集到了济水、巨野泽、泗水中上游的舟船。
这才开始向酸枣撤军,依旧是自领本部殿后。
他的本部一直动态变化,核心是三千余车骑混编部队,千余斥候轻骑,以及五千敢死兵。
原本计划是带着关中兵在雒阳避暑、练兵时重整编制,制定新的战术体系。
可贾诩为了抓捕战绩督促赵基提前进攻,赵基也担心刘备、徐州人撑不住,被袁术打出破竹、席卷之势。
这才冒着暑气进兵,表现出了极大的护国热忱,也算打了袁术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虽然取胜,扬威于关东;可撤军之际赵基依旧不敢疏忽……他总觉得自己的军队是乌合之众,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刀剑……使用得当,这口玻璃制成的刀剑可以反复宰杀牲畜;可若遭遇不恰当的磕碰,顷刻间就碎裂一地。
所以进攻纪灵的汝阳大营,他并没有趁着锐气强攻进击,而是组织水攻,瓦解纪灵构建完毕的防御体系。
以局部极大优势,直接击垮了遭受水淹的颖水东营叛军。
就连西营叛军,赵基也不想进攻,借魏越、张辽之手磨死、击垮了纪灵残军。
再往后,最激烈的战斗反而是宴席间诱杀曹操。
除此之外,赵基始终在避免不必要的战斗。
战争一旦爆发,就很难体面、迅速结束。
就这样,八月二十日时,赵基本部撤回酸枣,将在这里休整数日,并掩护白马城的赵云、船队撤离。
他们撤离到荥阳后,船队才会来接赵基。
酸枣,臧洪坟冢。
他的坟冢是其麾下两千余兖州兵荷土修筑而成,圆滚滚的坟冢高四丈余,仿佛半个巨大土球扣在地面。
坟冢之南,是臧洪的墓碑。
赵基来此时,彰义都尉陈容正领着臧洪旧部、乡党洒扫,因此地面整齐。
陈容脸上伤痕还未痊愈,整个脸裹着细麻绷带。
一身素衣,快步来迎:“大司马。”
“嗯,即将返回太原,我来与臧君道别一番。”
赵基说着扭头向后看一眼,身后一名骑士手里提着一颗盐硝腌制,早已干枯的头颅。
陈容瞥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曹操首级。
高浓度的盐硝腌制与通风阴干,曹操圆润的脸颊此刻干缩起来,双目也被缝合起来。
为了尽可能防止腐烂,专业人士处理时就将眼珠、脑浆之类挖空,里外涂抹盐粉,盐腌出水后更是里外填充石灰加速水分的流失。
最后才是盐硝涂抹,通风阴干。
等彻底干燥没有一点水分后,就可以做涂漆固化,漆层隔绝空气,漆层完整的情况下,这颗干枯之首可以保存千年。
陈容对着赵基长拜,赵基也只是点点头,并说:“只能以曹贼首级祭奠臧公三昼夜。其子就在濮阳,走水路不过一日路程,我现在不想跟他打。”
“是,卑职明白。”
陈容再拜,这时候先过去的十几名虎贲郎已经来到臧洪坟冢石碑前,一起来的还有一台虎贲旗车。
这些虎贲郎一同协作,在旗车各轮处敲定木楔,彻底固定好战车。
随后一面长条旗帜缓缓升起,这是一面十分简陋的旗帜,就是拿最廉价的细麻布书写而成,写着‘五毒之首’四个字。
战车、旗帜安装好,曹操的干枯首级也装在精制鸟笼里悬挂在旗杆顶端,鸟笼还加了防御的盖子。
就是怕乌鸦或别的鸟雀啄食,破坏了这颗头颅的面容。
赵基看一眼与环境温度一样,甚至毫不起眼的笼中头颅,这才上前来到墓碑五步外。
陈容这些人在墓碑前摆放桌案,上面摆放一些寻常祭品。
赵基目光落在墓碑,上面刻着‘汉故兖州刺史昭德将军射阳肃侯臧君之墓’。
昭德将军、射阳侯都是朝廷追封,肃侯是臧洪的谥号。
只是朝廷的追封有些慢,所以臧洪的坟冢规格显得有些低。
不过以臧洪的性格来说,也不会喜欢厚葬。
赵基观察之际,身边人递来酒水,赵基伸手接住就在供桌前泼洒。
左右又分别泼洒后,才将剩下几乎全满的酒坛抱到供桌上,后退几步说:“臧君,从关东群雄讨董一事来看,虚假的盟友比敌人还要可怕。”
说罢,赵基对着关尚伸手,关尚递来一卷精制竹简。
赵基接过后扯掉绳索,这卷竹简内裹着绢,上面写着《蒿里行》。
也懒的朗诵作态,赵基将摊开的竹简也铺在供桌上,又后退几步,拱手:“就此相别。来日若过酸枣,再来拜会。”
他转身要走时,陈容迎上来:“大司马,卑职左右有十余名残疾吏士,愿侍奉臧君墓前。恳请大司马能出手书,免彼辈徭役、口赋。”
赵基闻言回头看一眼臧洪的坟冢,就说:“此事也可,不过他们务农自食其力之余,也要用心修缮此处。我也不好让地方为难,这样,免成丁二十人的徭役、口赋如何?所开之田亩,俱为臧君祭田,祭田税租专用祭祀,以千亩为限。具体行文,我归营后遣使送来,也会上表朝廷,并行文于州郡县三府。”
答应下来又不难,再经过朝廷的正式程序认可后,这里基本上就能稳定下来。
除非曹操后人攻陷这里,否则以臧洪的忠良美名,没人会为了二十个男丁的徭役口赋,以及千亩田租招惹恶名。
郡里、州里不在乎,本县长吏更是不会给自己招惹这种舆论是非。
时间久了,臧洪忠良之名越发高涨,以后陈留上任的郡守,以及酸枣本县的县长,可能例行首要之事便是来这里祭拜一番。
赵基并不喜欢太过铺张的祭祀,甚至不喜欢离开道路,去什么幽静、景色极好的陵墓区域祭拜历代先帝或当地先贤坟墓。
不是他忌讳这些东西,而是他一举一动惹人注目,出去祭拜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会耽误军事行动。
最关键的是,他感觉这种事情有额外的危险。
这样的乱世里,越是偏僻的地方,藏着的凶人就越多。
他可不想轻车简随去祭拜什么神灵的时候,被当地土民、盗匪、豪强拿着草叉追打。
如今大军驻屯酸枣,黄河南岸滩涂之上视野平阔,这里非常的安全。
赵基为护国讨袁而出兵关东,第一个来会盟的就是臧洪;如今撤军,也该与臧洪辞别一下。
完成祭拜后,赵基引着骑从返回大营。
路途上,就见一名骑士策马狂奔而来,手中高举一条绯紫两色的彩带挥舞。
赵基眯眼问左右:“这是谁?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关尚这段时间处理的事情少,立刻想了起来:“好像是阿豹。”
裴豹应该在赵云麾下做个骑士队官,此刻裴豹纵马轻驰而来。
抵近百步时才勒马,一些人认出他,才没有进行阻拦。
裴豹到赵基附近猛地勒马,一脸汗水打湿扬尘,看着脏脏的,眼睛发亮:“大司马,晋阳喜讯!”
赵基闻言也露出笑容,伸出手接住裴豹递来的漆木桶,裴豹喘气却握着木桶一端不肯松手,并说:“我本在敖仓值守,听闻后就抢了这使命,大司马得赏我一些好的。”
“你还要挟我?”
赵基将马鞭递给裴豹:“这个给你,这是曹操的马鞭,连着绝影一起给你。”
“谢大司马赏!”
裴豹扯着嗓子对左右大呼,让众人知晓,免得赵基反悔。
赵基不以为然,接住漆木桶,见漆印是祖父的晋阳侯印,就剖开漆印,解开绳带,取出里面的厚厚一迭帛书。
这些帛书都是折迭后的,赵基随意看封面字迹,有祖父的,也有父亲的,还有大哥、二哥和两个姐姐的,还有蔡昭姬、吕绮、甄宓的。
他翻开祖父的手书,不由一笑:“果然是喜事,昭姬、阿兰一前一后产子,母子俱安。”
“真的?”
关尚闻言激动起来,他这个年龄正是喜欢小孩的年纪。
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可他觉得人生立刻有了不同的意义。
附近的虎贲郎、中高级军吏闻言,俱是大喜,几个匈奴骑奴怪声长嚎起来,有的开始吹口哨,也有的御手甩鞭花,还有的开始将刀剑、帽子往空中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