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冻尸的身份
类别:
都市言情
作者:
我爱喝麻酱字数:6257更新时间:25/09/18 01:38:27
黑暗。
无尽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失重感,如同无形的巨手,撕扯着阿四的五脏六腑。
风,是冰冷的刀,刮过他的脸颊,带来细密的刺痛。
他,和那只死死咬着他手腕的黑猫,一同向着未知的深渊坠落。
“Hei爷……”
阿四的意识,在天旋地转中,变得模糊。
他感觉到,那只黑猫的牙齿,和利爪,依旧死死地嵌在他的皮肉里,没有丝毫松动。
那是一种,决绝的,不容置疑的意志。
然后。
他感觉,自己一直死死攥在掌心的那枚墨绿色玉坠。
突然,传来一阵,无法言喻的滚烫。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的碎裂声。
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枚,初代巫女留下的,坚硬无比的玉坠。
竟然,在他的掌心,碎了。
碎成了,最细腻的,冰冷的粉末。
粉末,从他的指缝间,随风飘散。
只留下,一个,比指甲盖还小,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
微型地图。
轰——!!!
阿四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一片坚硬的,却又在瞬间崩裂的……冰面上。
剧痛。
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疯狂涌来。
尤其是那条本就废掉的右臂,肩膀处传来骨头错位的恐怖声响。
“呃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那只黑猫,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松开了牙齿,滚落到了一旁,发出一声虚弱的,几不可闻的悲鸣。
阿四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贪婪地呼吸着。
空气,不再是雪林中那种刺骨的凛冽。
而是一种,更加死寂,更加阴冷的……冰冷。
他,没有死。
这里,不是深渊的底部。
阿四,用那只完好的,被Hei爷咬得血肉模糊的左手,撑起身体。
他,环顾四周。
然后。
他,彻底,愣住了。
这里。
是三济典当铺的,地窖。
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堆满了各种杂物,充满了霉味的,阴暗地窖。
只是。
此刻的,地窖。
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墙壁,货架,地面。
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层厚厚的,惨白色的冰霜,彻底覆盖。
那些,原本堆放在角落的,老旧家具,与不知名的当品。
此刻,都变成了一座座,奇形怪状的,白色冰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对零度的气息。
这,不是普通的结冰。
这,是,天池湖底,那,属于初代巫女的,恐怖力量。
那个怪物……它,制造的雪坑。
竟然,直接,连接到了,数百公里之外的,典当铺地窖。
阿四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地窖。
冲向了,后堂。
然后。
他,看到了,那,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小李。
那个,总是,抱怨着,玩手机的,年轻人。
此刻,变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
他,保持着,向后摔倒的,惊恐姿势。
脸上,那,错愕,与,恐惧的表情。
被,永远地,定格在了,那层,厚厚的,白霜之下。
阿四的呼吸,停滞了。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左手。
想要,去,触碰。
却,在,指尖,即将,碰到,那,冰雕的,瞬间。
猛地,停住了。
他,想起了,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
他,僵硬地,转过头。
看向,店铺的,方向。
老王。
那个,总爱,唠叨的,二掌柜。
也,同样,被,冰封在了,通往,大门的,路上。
他,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
脸上,是,无尽的,绝望。
与,那,凝固在,眼角的,一滴,浑浊的,泪珠。
完了。
都,完了。
这家,他,和老板,最后的,避风港。
成了一座,冰冷的,死亡,坟墓。
一股,巨大,而又,汹涌的,悲伤,与,愤怒。
瞬间,淹没了,阿四。
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泪,无声地,滑落。
又在,瞬间,凝结成,冰。
“喵……”
一声,虚弱至极的,猫叫。
将,阿四,那,即将,崩溃的,神智,拉了回来。
他,猛地,回头。
Hei爷。
那只,黑猫。
正,趴在,地窖的,入口处。
它,那,一身,纯黑的,毛发,黯淡无光。
沾满了,已经,凝固的,金色,血痂。
它,那双,金色的,竖瞳。
也,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它,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抬起,爪子。
指了指,地窖的,最,深处。
阿四,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那里。
在,那,一片,惨白的,冰封世界里。
不知何时。
竟然,多出了,一个,巨大的,完全,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一个,将近,两米高的,巨大的,冰块。
冰块里。
封印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现代,Gore-Tex冲锋衣的,男人。
他的,脸上,戴着,巨大的,防风,眼镜。
看不清,长相。
他,保持着一个,半蹲的,姿势。
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而,他,那,戴着,厚厚,手套的,右手。
正,死死地,攥着,一张,早已,被,冻得,僵硬的,泛黄,纸片。
那,是一张,当票。
一张,三济典当铺的,老式,当票。
阿四,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拖着,那,几乎,已经,麻木的,身体。
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他,跪在,那,巨大的,冰块,面前。
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当票。
在,那,当票的,最,上方。
用,毛笔,写着,一行,早已,褪色,却,依旧,清晰可见的,日期。
【长白历一九五三年腊月初二】
一九五三……
一个,穿着,现代,登山服的,人。
手里,却,攥着,一张,七十年前的,当票。
这,诡异的,矛盾感。
让,阿四,那,本就,混乱的,大脑。
更加,嗡嗡作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是谁?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四,伸出,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
轻轻地,放在了,那,冰冷的,巨大,冰块之上。
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然而。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冰面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那,块,巨大的,冰块。
竟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冰块,内部。
那,被,封印的,尸体。
那,戴着,厚厚,手套的,右手。
竟然,微微地,动了一下。
不。
不是,尸体,在动。
是,一股,庞大的,冰冷的,信息流。
顺着,阿四的,指尖。
疯狂地,涌入了他的,大脑!
那,不是,属于,他的,记忆。
那,是,属于,这块,冰的,记忆。
是,属于,这个,被,封印的,男人的,记忆。
轰——
阿四的,眼前,一黑。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当,他,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时。
他,已经,不,在,那,冰冷的,地窖里。
他,身处,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之上。
暴风雪,如同,咆哮的,白色,巨龙。
疯狂地,肆虐着,天地。
能见度,不足,五米。
在他,面前。
是一座,戒备森严的,苏联,军事,哨所。
哨所的,门口。
站着,两个,身影。
一个,是,穿着,厚重,苏军,将官,大衣的,高大,白人,军官。
他的,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褶皱。
眼神,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一样,冰冷,而又,锐利。
另一个。
则是一个,身材,相对,矮小,的,亚洲,男人。
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色,大衣。
脸上,带着,一种,谦卑,而又,狂热的,笑容。
在,他们,身后。
还站着,第三个人。
那个人,穿着,臃肿的,防寒服,戴着,防风镜。
正是,冰块里,封印的,那具,尸体。
只是,此刻的他。
还,活着。
他,站在,那里。
像,一个,沉默的,影子。
“Морозов将军,我们,远道而来,希望,能看到,您的,诚意。”
那个,亚洲,男人,用,一口,流利的,俄语,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尖利。
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谄媚。
那个,被称为,莫罗佐夫的,苏联,将军。
冷哼了一声。
他,拍了拍手。
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沉重的,银色,金属,手提箱。
从,哨所里,走了出来。
咔哒。
手提箱,被,放在,雪地里。
莫罗佐夫,亲自,输入,密码。
箱子,打开了。
一股,蓝色的,寒气。
从,箱子里,冒了出来。
箱子,内部。
是一个,复杂的,低温,储存,装置。
装置的,中心。
静静地,躺着,一支,比,手指,还小的,玻璃,试管。
试管里。
是,一小撮,白色的,粉末。
“‘奇美拉’计划的,最新,成果。”
莫罗佐夫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带着,一种,压抑的,疯狂。
“经过,FDSV,处理的,鼠疫杆菌。”
“它的,生存能力,与,传染性,比,你们,731部队,那些,原始的,细菌,武器。要,强大,一百倍。”
“只需要,0.5毫克。”
他,伸出,一根,手指。
“就,足以,让,整条,西伯利亚大铁路。变成,一条,流淌着,死亡的,冥河。”
那个,亚洲,男人的,眼睛里。
瞬间,爆发出,炽热的,贪婪,光芒。
他,几乎,是,扑了上去。
死死地,盯着,那支,小小的,试管。
仿佛,在,看,一件,绝世的,珍宝。
“完美的,艺术品……真是,太,完美了……”
他,喃喃自语。
“有了,它……有了,它……”
“将军,请放心。”
他,抬起头。
脸上,是,更加,狂热的,笑容。
“我们,会,让,它,在,最,合适的地方,绽放。”
“我们,关东军,积累的,所有,活体,实验,数据。都将,为,它的,完美,绽放,提供,最好的,土壤。”
莫罗佐夫,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合上,箱子。
将它,推到了,那个,亚洲,男人的,面前。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然而。
就在,那个,亚洲,男人,即将,触碰到,手提箱的,瞬间。
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第三个人。
那个,穿着,登山服的,影子。
突然,动了。
他,用,一种,极其,生硬的,俄语。
低吼道。
“不!”
“不能,这么做!”
“这是,在,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你们,会,毁灭,整个,世界!”
空气,瞬间,凝固。
莫罗佐夫,缓缓地,转过头。
他,那,冰冷的,目光。
落在了,那个,年轻的,翻译官,身上。
“安德烈。”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在,质疑,祖国的,决定吗?”
那个,叫,安德烈的,年轻人。
身体,在,微微,颤抖。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将军!这不是,战争!”
“这,是,屠杀!”
“是,反人类的,罪行!”
“住口!”
莫罗佐夫,厉声,喝道。
他,眼中,杀机,一闪。
“看来,你,对,祖国的,忠诚。也,需要,被,检验一下了。”
他,对着,身边的,卫兵。
使了个,眼色。
两个,身材,魁梧的,士兵。
瞬间,将,安德烈,死死地,按在了,雪地里。
“将军,你,不能……”
安德烈,疯狂地,挣扎着。
但,一切,都,是,徒劳。
莫罗佐夫,走到,他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里,满是,冰冷的,失望。
“你的,家人,在,莫斯科,过得,很好。”
“但,叛徒的,家人。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安德烈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眼中的,火焰。
瞬间,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
是,无尽的,绝望。
与,死寂。
“把他,处理掉。”
莫罗佐夫,不带,一丝,感情地,下令。
“但是,别,让他,死得,太,痛快。”
“我听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种,古老的,生意。”
“叫,典当。”
“可以,当,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白的,当票。
扔在了,安德烈的,脸上。
“就把,他的,‘忠诚’。当,在这,片,他,热爱的,土地上吧。”
“期限,是,永远。”
说完。
他,不再,看,那,如同,死狗般,瘫在,雪地里的,安德烈。
转头,对着,那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日本,军官。
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容。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我们的,生意了。”
……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阿四,猛地,从,那,冰冷的,记忆中,挣脱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他,看着,眼前,这,巨大的,冰块。
看着,里面,那个,保持着,半蹲,姿势的,男人。
安德烈。
一个,有良知的,苏联,翻译官。
他,试图,阻止,这场,交易。
却,最终,被,当成,一个,废品。
一个,活当。
被,永远地,封印在了,这里。
他,手里的,那张,当票。
就是,他,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判决书。
阿四,终于,明白了一切。
那枚,玉坠。
根本,不是,什么,初代巫女的,遗物。
它,就是,那个,装载着,‘奇美拉’病毒的,容器。
是,安德烈,在,被,处理,之前。
用,某种,方式,从,那个,手提箱里,偷出来的。
然后,藏在了,这间,典当铺。
而,那个,所谓的,‘首席医官·复制品’。
它,真正的,目的。
就是,为了,找回,这,失落了,七十年的,恐怖,武器。
去,完成,那,未竟的,罪恶,计划。
西伯利亚大铁路。
投放目标。
那,八个,汉字。
再一次,如同,烙铁般,烙在了,他的,心上。
【当前阴德余额:-1000点。】
【债务锁定。】
冰冷的,机械,合成音。
在,这,死寂的,地窖里,响起。
却,没能,在,阿四的,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他,缓缓地,站起身。
看了一眼,那,被,冰封的,老王,与,小李。
又,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Hei爷。
最后。
他的,目光。
落在了,自己,那,血肉模糊的,左手,掌心。
那张,比,指甲盖,还小的,微型,地图。
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他的,眼底,升起。
他,不能,让,安德烈的,牺牲,白费。
他,不能,让,老王,和,小李,就,这么,白白,死去。
他,要,阻止,这一切。
必须。
【三济典当铺流水账(长白历七十七年腊月初三)】
【■阴德点收支】
收入:0点。
支出:0点。
当前余额:-1000点。(备注:宿主意识沉睡,债务暂时锁定。)
【■当品状态】
【青铜神树】:已被“雪葬”彻底掩埋,封印。
【冻尸风铃】:已被“雪葬”彻底销毁。
【墨色玉坠】:已自毁。内部藏匿的【鼠疫·冻干病毒】样本下落不明,【微型地图】已由阿四获得。
【1953年当票】:确认。为苏联军方用以“活当”翻译官安德烈的凭证,安德烈因试图阻止生化武器交易而被灭口。
【■活当者状态】
【鄂伦春萨满】:已死亡。
【775号实验体后代(雪女)】:躯体被‘首席医官·复制品’侵占。
【首席医官(代号:巫医/月读命)】:真身被“雪葬”封印。
【首席医官·复制品】:与阿四、Hei爷一同坠入连接典当铺地窖的雪坑,目前下落不明。
【安德烈(新增)】:苏联翻译官。于1953年被活当于三济典当铺,躯体被封印于地窖冰层之中,其记忆揭示了“奇美拉”病毒的真实来源。
【■特殊事项记录】
·时空雪坑:‘复制品’制造的雪坑,实为连接天池与典当铺地窖的时空通道。
·冻尸的身份:阿四通过接触冰封的尸体,触发“寒冰溯影”,获知了尸体(安德烈)的身份,以及“奇美拉”病毒乃苏联与日军731部队的秘密交易。安德烈在交易前偷走了病毒样本,并将其藏于玉坠之中。
·当铺冰封:确认典当铺的冰封现象,源于时空通道带来的“绝对零度”能量泄露。店内人员(老王、小李)确认被冰封,生命体征消失。
【■人员状态】
·林默:(诅咒人偶)意识沉睡,身体被诅咒与神血的本能支配,正循着痕迹追寻而去,状态极度危险。
·阿四:(新的觉悟)坠入地窖,得知全部真相。在目睹同事惨死与获知安德烈的牺牲后,精神受到巨大冲击,但同时也下定决心,要阻止生化袭击,目标明确——西伯利亚大铁路。
·黑猫(Hei爷):(奄奄一息)重伤濒死,坠落于地窖之中,状态极度虚弱。
·雪女(伪):(下落不明)同样坠入时空雪坑,但未出现在地窖,其动向成为巨大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