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蛊毒迷雾,影卫裂痕!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甚言字数:3439更新时间:25/06/20 01:43:27
    冷宫门扉在夜风中吱呀作响,萧承钧抱着阿九冲进地窖时,后颈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领。

    青石板地面结着薄霜,他单膝跪地,将尸体轻轻放在冰棺旁——这是他三年前为自己备下的,没想到第一个躺进来的,竟是跟着他摸爬滚打三年的影卫。

    "青奴!"他嗓音发哑,指尖戳在阿九心口那道青纹上,"取银刀来。"

    老仆青奴提着灯笼从暗格里钻出来,银须上还沾着药粉。

    他凑近些,瞳孔猛地一缩:"冥蛇蛊?

    这蛊虫专噬心肺,中者三刻内必亡,公子怎会......"

    "今早山神庙前。"萧承钧扯下阿九腰间的羊皮水囊,野菊瓣簌簌落在冰面上,"他摘了花插在囊口,毒应该是那时候下的。"他捏着水囊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抵在囊身凹陷处——那是拇指按压的痕迹,"南疆蛊师惯用指节发力,这压痕,比普通毒师深三分。"

    青奴倒抽一口冷气,转身去药柜翻找:"老奴记得您母亲从前抄录的蛊经里提过,冥蛇蛊怕血引香。

    只是这香要混着活人的血蒸,稍有不慎......"

    "备香。"萧承钧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阿九是为我中蛊,就算赔上半条命,也要问出是谁下的手。"

    冰棺旁的铜炉很快腾起淡红烟雾,萧承钧解开阿九的衣襟,将香灰混着自己的血抹在青纹上。

    鲜血刚触及皮肤,那道青纹突然剧烈蠕动,阿九的尸体竟发出类似蛇鸣的嘶叫——原本灰白的指尖泛起青紫色,指甲缝里渗出黑血,心口处鼓起个拳头大的包,正缓缓往喉咙移动。

    "来了!"青奴举着玉盒的手直颤,"等蛊头探出......"

    话音未落,阿九的咽喉突然裂开道细缝,半寸长的青蛇头钻了出来,蛇信子吐着黑沫。

    萧承钧早有准备,银针夹着罡气破空而至,精准钉住蛇身七寸。

    青蛇吃痛,整个身子从伤口里挣出,足有两尺长,鳞片上还沾着碎肉。

    "封!"萧承钧大喝一声,玉盒扣下的瞬间,蛇尾猛地抽在他手背,留下三道血痕。

    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盒中不断撞击盒壁的青蛇,眼神冷得像地窖的冰:"这蛇鳞上有金斑,是南疆万蛊门的标记。"

    青奴凑过来,借着灯笼光看了眼,倒吸一口凉气:"万蛊门三年前被玄影司清剿过,怎么还有余孽?"

    "玄影司?"萧承钧摸出袖中那枚龙纹令牌,与母亲留下的铜印相碰,发出清响,"或许这两者本就有关联。"他转身对守在门口的小翠道:"去暗房调近三日冷宫出入记录,重点查穿青布短打的生面孔。"

    小翠应了声,裙角扫过冰面时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公子这是要把下毒的人剜出来——就像三年前剜出嫡母安在冷宫里的眼线那样。

    半个时辰后,暗房的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萧承钧捏着一卷账册,指节抵在某行记录上:"王五,前日申时三刻入,酉时一刻出,带了两坛女儿红。"他抬眼看向垂首站着的影卫阿三,"去查王五的底。"

    阿三领命要走,萧承钧又补了句:"重点查他和南疆商队的关系。"

    "公子如何断定?"青奴递来伤药,见他手背上的蛇痕已经发黑,急得直搓手,"这伤得用雪参敷......"

    "王五是镇北军遗孤。"萧承钧任由青奴上药,目光落在玉盒上的金斑蛇鳞,"三年前我救他出乱葬岗时,他说过最恨南疆人——能让他背叛的,只有比仇恨更重的东西。"他指腹摩挲着账册边缘,"比如,玄影司的令牌。"

    地窖外突然传来更漏声,已是三更天。

    萧承钧望着冰棺里阿九扭曲的面容,将玉盒收进怀中:"明日起,对外宣称阿九暴毙。"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在场众人脊背发凉,"我要看看,是谁急着来确认他的死讯。"

    青石板缝隙里的冰碴子开始融化,滴在地面发出叮咚响。

    萧承钧转身走向暗梯时,袖中两枚铜印再次相撞——这一次,清响里多了丝锐芒,像剑出鞘前的嗡鸣。

    镇北王府后园的枯梅树下,新堆的土包还带着晨露。

    萧承钧站在青石板路上,看着四个粗使仆役将裹着草席的阿九往坑里放,指节在袖中攥得发白——草席下的"尸体"其实裹着具偷来的老仆骸骨,真阿九的尸身此刻正躺在地窖冰棺里,心口那截冥蛇蛊被他用金蚕玉盒装着,封在棺材暗格里。

    "公子,该撒土了。"青奴递来一捧新土,浑浊的眼珠里泛着担忧——萧承钧手背上的蛇痕还未结痂,昨夜为逼出蛊虫,他硬是用雪参汁泡了三个时辰,此刻指背青肿得像发面馒头。

    萧承钧接过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年前母亲咽气时,他也是这样捧着土,听着嫡母在灵堂外笑说"庶子的娘,埋在后院乱葬岗便好"。

    如今阿九的"坟"就设在离乱葬岗三步远的地方,他要让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自己爬出来啃食诱饵。

    "起灵炮。"他低喝一声。

    "咚——"

    沉闷的炮响惊飞了枝头寒鸦,萧承钧望着惊起的鸟群,眼底闪过冷光。

    他早让小翠在府里散布消息:阿九是因偷喝了嫡母赏的补药暴毙,临死前攥着半块染血的蛊鳞。

    此刻整个镇北王府的眼线,怕是都在算计着如何从这"暴毙"的影卫身上,扒下他萧承钧藏了三年的秘密。

    一更天,墓园的老槐树上落满白霜。

    萧承钧裹着黑斗篷蹲在树杈间,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他望着月光下那座新坟,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这是他三年来最危险的一局,若幕后黑手识破假死,他苦心经营的影卫线便要全断;可若不引蛇出洞,怕是等不到开春,他重锻的丹田还未大成,就要死在第二道冥蛇蛊下。

    "沙沙——"

    草叶摩擦声从西北方传来。

    萧承钧的脊背瞬间绷直,目光如刀般刺向坟前那株歪脖子枣树。

    月光下,一道黑影正贴着树干挪动,腰间悬着的短刀在雪地上投出细长的影子——不是府里的护院刀,是南疆蛊师常用的乌木柄淬毒刃。

    黑影在坟前站定,从怀里摸出根细铁钎。

    萧承钧看着那铁钎插入土中三寸,又轻轻撬动——这手法,分明是在探棺材暗格的机关。

    他握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指尖触到预先埋在坟边的引信绳。

    "咔嗒。"

    铁钎触到机关的瞬间,黑影猛地矮身。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棺材盖"轰"地弹开,数道精铁索从棺中暴射而出,如灵蛇般缠住他的手腕、脚踝。

    黑影闷哼一声,短刀"当啷"落地,整个人被倒吊在半空,月光照亮他脸上的青纹刺青——正是南疆万蛊门的标记。

    "李七,你终于忍不住了?"萧承钧从树杈跃下,靴底碾碎一片薄霜。

    他认得这刺青,三日前暗卫阿三回报,李七的妾室是南疆商队出身,每月十五总往城外破庙送食盒。

    "我不是李七的人!"黑影倒悬着嘶吼,脖颈青筋暴起,"我是......"

    话音未落,他喉间突然溢出黑血。

    萧承钧瞳孔骤缩,看见他嘴角渗出的黑沫里浮着细小的虫尸——是吞服了藏在牙床的毒蛊。

    等萧承钧扯断铁索将人放下时,尸体已经凉透,指尖还紧攥着半块染血的碎玉,正是他故意放在暗格里的"血蛊残骸"。

    "公子......"青奴举着灯笼从树后走出来,灯光映着尸体脸上的刺青,照出他额角一道旧疤,"这是上个月在马厩当杂役的阿四。

    前日您让阿三查王五,他还替王五说过情......"

    萧承钧蹲下身,用短刀挑开阿四的衣襟。

    心口处一道新月形疤痕,正是三年前他亲手给镇北军遗孤烙的认主印——这些他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影卫,竟有一个早就被人掉了包。

    "把尸体抬到地窖。"他声音冷得像冰棺里的霜,"青奴,取我的《九劫锻骨诀》抄本,放在他怀里。"

    "公子这是......"

    "要让李七以为,我们在查他。"萧承钧站起身,靴跟碾碎一片残雪,"但真正的大鱼,还在更深处。"

    后半夜的地窖里,影卫们围在火盆旁。

    萧承钧数着面前十三枚青铜令牌——这是他三年来培养的影卫总数,如今只剩五枚还带着体温。

    "从今日起,影卫重组。"他将五枚令牌拍在案上,"阿三、阿五、阿七,随我近身。

    小翠,你继续做冷宫女仆,但每月十五酉时,去西市醉仙楼二楼,把我给你的假账册'不小心'落在雅间。"

    小翠攥着裙角点头,眼尾泛红——她知道,这是要让她当饵,引那些想买通她的人上钩。

    "至于新影卫......"萧承钧望向地窖最深处的暗门,那里传来隐约的拳脚声,"我让青奴从西市乞丐里挑了十个狠角色,明晚开始教他们认毒、藏刀、装死。"

    青奴捧着药碗走进来,药香混着血腥味:"公子,该喝药了。"他递碗的手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阿四尸体旁的破布包里——那是从尸体怀里搜出的,除了淬毒短刀,还有张泛黄的纸条。

    萧承钧接过纸条,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亮上面的字迹:"东宫,七月十五,祭天。"

    他的指节猛地收紧,纸条边缘被捏出褶皱。

    青奴凑过来,老花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东宫......那是太子的居所?"

    萧承钧没有说话。

    他望着地窖石壁上母亲留下的刻痕,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城门口看见的玄影司暗卫——他们腰间的令牌,和纸条上的墨迹,竟有几分相似的暗纹。

    更漏声在窗外响起,已是四更天。

    萧承钧将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贴身的玉坠里。

    他知道,这张纸条绝不会是巧合——从嫡母的毒计,到南疆的蛊虫,再到东宫的密信,所有的线头正在暗处交织成一张大网,而他萧承钧,不过是这张网上一只刚刚挣破茧的蝶。

    "青奴。"他转身看向老仆,目光如刀,"明日去相府旧址,找个叫苏挽月的账房先生。

    就说......镇北王府要查一笔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