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管账的人

    高阳公主压着，房遗爱暂时安稳了，长安的风月场所，暂时看不到房遗爱的身影。

    公主嫁人之后，自主权比没嫁人要高的多，高阳同东宫交往明显多了许多。

    房玄龄对这一切喜忧参半，喜得是自家那浪荡子，中午给人治住了，忧的是高阳公主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怕将来高阳公主不安分，给他们房家带去灾祸。

    高阳同东宫的往来，逃不过李世民的法眼，终于在一次请安提及了此事。

    “你说高阳若一开始同雉奴交好，后面她还会不会谋反？”

    李承乾摇头，以他对高阳的了解，谋反是迟早的事情。

    “不会的，高阳和新城不一样，她不会任人摆布。新城可以忍着委屈嫁韦正矩，最后郁郁而终，顺带送给雉奴一个清洗韦氏家族的机会，但高阳绝对不会。

    房遗直庸碌，房遗爱游手好闲，不学无术，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没有，却满身荣耀，高官厚禄。另外两个小的，也是泛泛之辈，房家后继乏力，房玄龄在夺嫡中支持魏王，得罪新皇与权倾一时的国舅。

    一个剥夺同胞兄长为父服丧资格的人，转头又用亲妹妹成全自己孝顺名声，然后背后捅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亲一刀。这样的人，是很难容不下房家的，高阳很清楚这一点。

    她也是前魏王党，估计青雀一死，她就以为是雉奴下手害了青雀，下一步就是大清洗。毕竟这种事情，历史上屡见不鲜。新帝登基，总要杀些人立威的。

    其实，高阳可以学新城，乖乖的被皇权摆布，雉奴不会杀她，可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她和雉奴之间，实力悬殊太大，又加之房遗爱检举。”

    纥干承基检举他谋反，高官厚禄，封爵显赫，卖主求荣，比朝中好多埋头苦干的大臣都体面。

    房遗爱想学纥干承基，但李治很清楚，这种风气不能滋长。换做他是李治，房遗爱也得死，这种风气任其发展，谁知道下一个遭到背刺的人是不是皇帝本人。

    就算皇帝本人厉害，不至于被身边人背刺，这种上下弥漫着一股惴惴不安的气氛，人心是稳不住了的，对皇帝而言，这样的局势不方便治理。

    “但凡新城和高阳异位而处，高阳会劝长孙无忌效仿霍光，一不做二不休，雉奴意外身亡，拥立新帝。

    雉奴是父亲你的唯一，不是长孙无忌的唯一，他有孩子，就算他没有孩子，我和青雀也有孩子。”

    李世民含笑点头，她二十多个女儿，除却观音婢生的四个，他最爱豫章和高阳，他爱豫章因为那是观音婢养大的孩子，他宠爱高阳，喜欢高阳那份爽利果决的性子。

    “知道这丫头不安分，你还放任她接触东宫，你很喜欢玩儿火。”

    皇帝在警告他，李承乾能够理解，他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所以皇帝不给他调动武装的权力，也不允许他有任何武装。

    东宫的杜荷当年参与过她谋反，城阳隐匿背后所以逃过一劫，再添上一个亲自组织过谋反，执行力巨强的高阳，东宫这是捅了反贼窝了。

    “高阳所求，若只是不做皇权的棋子，做个逍遥公主，不学太平公主，插手朝政，卖官鬻爵，敛财无度，鱼肉百姓，败坏皇家名声，臣成全她又有什么？”

    李承乾忍不住在心下吐槽，自己做了反贼，看谁都像反贼，不，他们的确是一堆反贼。

    “房家首鼠两端的行为，房遗爱又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儿，房玄龄主持朝政多年，政敌必定不在少数。

    父亲千秋万代之后，房家会不会遭新君清算，谁都说不定，她这个房家儿媳妇，很难全身而退。

    高阳亲近东宫，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猜测她只是想着将来新君收拾房家的时候，别牵扯到她，有这份情义在，也别随意再把她嫁人。”

    李世民暗暗摇头，联姻就是公主的使命，享天下之养，却不想着如何回馈天下万民，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公主占了。

    “婚姻大事，自来都是父母之命，没有父母就是兄长做主，哪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这个问题，李承乾保持沉默，面对一个封建帝王，说什么婚姻自由，纯扯淡。

    更何况，就是在未来婚姻也不完全自由，那些真正有家世的，婚姻都是奔着利益去的。

    说到底，感情只是一时的冲动，利益权衡才是永久的底层逻辑。

    不说皇帝，就是他将来做了这个家的大家长，也不可能在婚姻上，完全放开了。

    毕竟都是群没吃过苦的小姑娘，谁知道会不会脑抽，被一碗白粥哄得不知道好赖。

    “上一次打高句丽，御驾亲征，我自己身体又不好，行军速度太慢，有些贻误战机，导致进入高句丽本土之后，天气转寒。”

    李承乾思索片刻，小心询问：“父亲的意思，兵贵神速，跟李靖将军那样打？”

    李世民轻轻点头：“李靖将军的身体，是支撑不住千里奔袭了。”

    李承乾失笑，想到了皇帝之前说“英年早逝”的陆德明。

    “苏烈当年就是跟着李靖一起打突厥的，这一次他和李世绩一起打高句丽。”

    李承乾有些困乏，皇帝从前没这么多废话，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逮着他请安的时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臣知道父亲的意思，臣早就命杜荷把账目整理出来的，您什么生活用钱说一声就好了。”

    李世民抿着嘴轻笑，满脸戏谑的看着李承乾。

    “你家管账的不是太子妃吗？现在换人了？让杜荷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