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的格里莫广场12号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弗雷德和乔治试图用漂浮咒把箱子运送到一楼,但是不知道怎么箱子突然变大了,撞飞了正在绑鞋带的金妮。金妮还没收拾好的坩埚和天平叮铃哐当地摔了一地,然后成功吵醒了被挂在墙上的布莱克夫人。
“可恶的叛徒,肮脏的混血,玷污了我的家族!”
阿尔特米亚匆匆披上棒球服外套,一边下楼一边把魔杖往书包里塞,跑过去解救正被妮瑞达疯狂攻击的弗雷德——她的猫头鹰笼子被放在那个不小心变大的行李箱上面,倒下时笼子也摔开了。
“她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弗雷德举起被抓伤的手腕,“我打赌这是跟克鲁克山学的!”
“妮瑞达是最好的猫头鹰!”阿尔特米亚把妮瑞达抱在怀里,理着她凌乱的羽毛,“她只是觉得明明自己会飞,但是却选择用漂浮咒运输她的人很蠢——”
“劳驾,别堵在这里,”哈利一手拎着沉重的皮箱,另一只手提着书包和猫头鹰笼子,“让我先把东西放下——谢谢你,阿尔——让妮瑞达别叫了,海德薇一直在里面挣扎——啊!”
他的手指被海德薇啄了一下,差点把笼子甩出去。
“克鲁克山呢?”赫敏挤在哈利后面大声道,“你们看到克鲁克山了吗?”
“我昨晚还见过他——”
“废话,罗恩,这里没有谁是昨晚没见过他的——”
“在我的袍子里。”乔治把被抓得破破烂烂的袍子从猫爪底下解救出来,然后拎起克鲁克山还给赫敏。
“噢,抱歉!”赫敏焦头烂额地把猫接过来,“那是他干的吗?我会赔你一件的!”
“用不着,我的袍子烂到让猫觉得是线团这件事应该不能怪猫——”
“乔治,你要是敢穿着那件破烂到处介绍自己是弗雷德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穆迪神色阴沉地靠墙站着,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叫他们闭嘴还是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最终选择了拯救自己所剩无几的耳朵。这些孩子太吵闹了,音量甚至盖过了扯着嗓子辱骂的布莱克夫人。
“快来吃早餐,吃完后我们分两批走。”韦斯莱夫人挨个塞着三明治,“亚瑟,你借到车了吗?”
“没有,福吉现在连个墨水瓶都不能借我。”韦斯莱先生抹着额头上的汗,“我想我们得走着去车站了。”
“不用,”小天狼星隔空抛给他一把车钥匙,“你开车载其他人,我带着哈利和阿尔骑摩托。”
“帮大忙了,小天狼星。”韦斯莱先生松了口气,“没有车的话我们得走二十分钟呢。”
“我们可以自己骑摩托吗?”哈利问。
“不行,”说话的是穆迪,“现在是特殊时期,波特,你出行必须有凤凰社成员陪同。”
“哈利可以骑车载一个凤凰社成员吗?”唐克斯兴致勃勃,“我可以保护他。”
“我不觉得未成年载七旬老太飙车是个不会引起注意的画面!”穆迪咆哮道,“时刻保持警惕!这不是玩笑!”
“好吧,我就是说说。”唐克斯耸耸肩。她今天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穿着老掉牙的套裙。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换上了麻瓜的装束,因为穆迪说行动要尽量低调和隐蔽。
“粗鄙的疯子,令家族蒙羞的混血,你们都不得好死!”布莱克夫人尖叫道,“西里斯·布莱克,你这个逆子!该死的孽——”
小天狼星用力把帷幔合上了,布莱克夫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我想我们该出发了。”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
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一行人再顺利不过地到达了国王十字车站。他们闲适地靠在九站台和十站台之间聊天,然后趁麻瓜们不注意靠着墙壁滑了进去。
熟悉的气味和喧闹,鲜红色的特快列车停靠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还有满地乱跑的宠物和巧克力蛙。
“万事小心。”小天狼星卸下行李,难得严肃地嘱咐道,“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都要小心。”
“我们会的。”阿尔特米亚答应道。
“哈利,如果斯内普借着教那个该死的术法为难你——不,他一定会为难你。”小天狼星捏了捏哈利的肩膀,“不要怕,总有机会报复回去的。那个咒语你记好了吗?”
小天狼星说的是“摄神取念”。他在得知哈利得去斯内普的办公室学习大脑封闭术的时候就开始在他的耳边念叨这个咒语了,连阿尔特米亚都耳濡目染地学会了施摄神取念时魔杖要怎么挥。
“如果学不会防御,那就试着进攻。”小天狼星松开手,“不管他是不是诚心来教你,感觉到不适时一定要反抗。学得会最好,学不会也没那么要命,不要想得那么严重——”
“少说两句,”穆迪用拐杖打了一下小天狼星的手臂,“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要写信,听到没有?”
“当然。”小天狼星敷衍地应了一句,然后冲双胞胎眨眨眼。
双面镜联系,两人知道他的意思。
“好了,快上车,”穆迪挥舞着拐杖把他们两个赶上霍格沃茨特快,“很抱歉打扰这感人的一幕,但我觉得还是保命要紧——莫丽!别说了!赶紧让他们上车!”
*
一直到列车启动,再也看不见站台后阿尔特米亚才跟哈利一起拖着行李箱找空位。罗恩和赫敏跟他们告别后前往了级长车厢,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一起去霍格沃茨。
“以后是不是我们都不能坐一起了?”哈利收回注视的视线,转头问阿尔特米亚。
“我们可以去找他们,”阿尔特米亚说,“他们还要巡视检查呢,我打赌罗恩会留下来吃一块巧克力蛙的。”
“你说得对。”哈利心中那股浅淡的不舍散去了,又变得高兴起来。
被关在布莱克老宅时一直想着离开,但是真到分别的这一刻,他们却又开始想念那幢房子了。
“不介意的话跟我们坐一起吧,”金妮从一个车厢里探出头,“纳威在这里,还有一个我的朋友。”
“太好了。”阿尔特米亚松了口气,金妮帮忙把她和哈利的行李放到了架子上。哈利跟在她身后进来,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女生。
她的金发又长又乱,眉毛和眼睛的颜色比头发更浅,几乎是银色的。
“这是给你讲鬼故事的那个拉文克劳的朋友吗?”阿尔特米亚有些吃惊,她认出这是去年舞会时纳威的舞伴,她和乔治出去的时候遇见了他们。
等等,乔治当时说她叫什么来着?
“她叫卢娜,”金妮笑着说,“卢娜·洛夫古德。卢娜,这是哈利和阿尔。”
卢娜从一本拿反的杂志后抬起头,银色的眼睛凝视着两人:“你们好。”
她的目光很轻,只是触一下就收回了,又低头看起了手中的杂志。
“没关系,她一直是这样的。”金妮笑着把阿尔特米亚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纳威也给哈利让出了位置。
“这个暑假过得怎么样?”哈利问道。
“很愉快,”说话的是卢娜,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哈利这句话是对纳威说的,“当然,有趣极了。”
纳威坐在中间有些坐立难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回答哈利的话。而卢娜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目不转睛地盯着哈利,“你是哈利·波特。”
“是啊,我是。”哈利说。
我以为刚才金妮已经介绍过了,他腹诽道。
卢娜又转向阿尔特米亚:“你是阿尔特米亚·波特。”
“你好。”阿尔特米亚干巴巴地说。
“没有光的玫瑰很危险,对吗?”卢娜说话像是在唱歌,有种奇妙的韵律。
“呃,其实发光的玫瑰也很危险。”阿尔特米亚想起走在花路上一步一亮的斯内普,不由得笑了,“不过很有趣,就算是危险也是值得的。”
卢娜也笑了起来,软木塞串成的项链在胸前晃荡。
“你们之前认识吗?”金妮有些惊讶。
“说过几句话。”阿尔特米亚说完后又给哈利解释,“卢娜当过纳威的舞伴。”
“她跟我一个年级的。”金妮补充道。
哈利恍然,他刚才确实觉得她有些眼熟。
“那你呢?”哈利又碰了碰纳威,“暑假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纳威擦了擦额头的汗,从书包里翻出一盆植物,“你看这个。”
那是一株小小的灰绿色仙人掌,疮疖取代了尖刺,布满表面。
“米布米宝,”纳威自豪地介绍道,“它有一套出色的防御机制,就像这样——”
“不,纳威,”阿尔特米亚的第六感疯狂地提示着不妙,“我觉得——”
来不及了,纳威已经找准了地方,把羽毛笔对准米布米宝,狠狠地戳了下去。
阿尔特米亚保证,她看到了那个植物的每一个孔都渗出了浓稠、粘腻的深绿色液体,四处喷溅在车顶和每个人的身上。
那个味道像是腐烂的粪便,阿尔特米亚甚至来不及哀悼自己才买的外套,就听见车厢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她凝固在原地,沉默地跟门外的潘西·帕金森对视。
今天还能更倒霉吗?阿尔特米亚绝望地想。
潘西上下打量着她,缓缓放下捂住鼻子的手,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笑容:“波特,你是掉进粪坑了吗?”
阿尔特米亚盯着她胸前的级长徽章,甚至忘了给自己施一个清理一新。
“帕金森,”她感到难以理解,“你们斯莱特林是没人了吗?”